今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就是明年,19年企业家感受最深的一个词就是“寒冬”,大家都想知道“寒冬”什么时候能过去,这就回到一个大家特别关心的问题,经济周期。
经济周期是客观规律,规律让冬天一定会来,规律也让冬天一定会走。但是当冬天来的时候,要做好御寒的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从1978到2018,中国改革开放40年,中国GDP的平均增幅是9.5%,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在10%以上,遍地黄金。但是中国今天的GDP增速,开始大幅度下降。一季度6.4%,二季度6.2%,三季度6.0%。未来,也许更低。这意味着我们从增量时代,进入存量时代,寒风刺骨。
对于企业来说,一个最重要的建议,是一定要特别关注现金流,把事业建立在生意的基础上。
每一笔交易都是一个小循环,卖出去东西就要赚钱,这是生意。为了更大格局,更大梦想,打算10年后再赚钱,这叫事业。这个时候,更应该注重小而美。不是要做大做强,而是要精益求精。不要盲目激进的投资,先把所有正向现金流的业务死死守住,看看粮仓有多少米,够吃几顿饭。先吃饱饭,再谈梦想。当冬天来的时候,不是赢家通吃,而是剩者全得。
对于个人来说,同样一个最重要的建议,是不要轻易换工作,谨慎跳槽。
最后,不管是企业还是个人,都趁这个冬天,好好学习。冷,就穿多一点。然后在炉火旁读书,等待春天。厚积薄发,砥砺潜行。
2019,是突围的一年;2020,是潜行的一年。我们要做的,是把眼睛从天上,放到对面,凝视消费者。静下心来,提高能力,提高效率。少说话,多走路。
我们会经历冬天,它一定会来,它也一定会走,而冬天里也有属于我们的红利和机遇。
每个冬天的句点,都是春暖花开。
2020年,路还长,路还远。且行且珍惜。守愚、守静、守时、守信……永远把人做好,一切顺其自然,足矣!
告别2019年,吴晓波带我们走进2020年……
我们越是向前走,越会有更多不得不选择和割舍的道路
演讲 / 吴晓波
我是吴晓波,很高兴见到大家。让我们一起来海边,拾起信心。
2019年就快结束了,今天下午我在这里彩排的时候,有个小朋友拿着一本书冲进来说,吴晓波叔叔帮我签个名。
我写到“吴晓波 2019年12月”的时候,心里一阵触动,再过二十几个小时,此生不会再有机会签下这样一个年份了。时间是一个特别深情的家伙,也是一个特别无情的家伙。
2019年快过去了,大家过得好不好?
有的人豪情万丈,有的人强颜欢笑,其实2019年过得好不好,我感觉最关键的那个字是“过”。写作《百年孤独》的马尔克斯曾讲过一段话:
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我们为了讲述而在记忆中重现的日子。
2019年,你过得好不好?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问问自己2019年有没有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一件过了若干年以后你回想起来仍然能够微笑并怀念的事情。留在记忆里的那个人或者场景,就是2019年对我们真正的意义。
今年我做了一个节目叫《地标70年》,在中国找12个地标,我要用脚重新走一遍。
最北,我到了北大荒,最南到了深圳、东莞,最西到了宜宾、西安。我重新回到了历史的时空中,观察这个地标在过去10年、40年、70年,发生了什么变化。
今天我们希望来到海边重拾信心,我不是经济学家,是以一个记者的身份告诉大家,我对2019年产业经济正在发生的变化的一些看法。我向大家承诺,我讲的每一个关于产业的案例都是我用脚走出来的,我去工厂、下车间、进实验室,用脚、用笔、用手告诉大家我对2019年、对未来的看法。
今年的中国经济怎么样呢?先给大家看一张图,这张图叫做康德拉季耶夫宏观波动周期,是一个俄罗斯经济学家提出来的,描述了一个国家经济成长的长波段经济规律。
他说,当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正式启动时,会进入一个狂飙的成长时期,然后进入焦灼期,最后会进入挣扎的浪底阶段,这个周期长达60年,我们处于哪个年份、哪个阶段,决定了我们跟这个时代和这个国家的财富及产业的关系。
中国改革开放始于一个非常非常低的经济发展起点,那一年中国的人均GDP只有156美元。假设1978年有两个姑娘,一个在北京饭店当营业员,另外一个在美国随便一家餐厅端盘子,她们工作一年的收入相差58倍。
这样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在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那么多姑娘要出国去端盘子。因为在那里,你端1年的盘子,相当于在国内工作58年。
而此后,我们进入了经济狂飙时期,经历了二战以来全世界所有经济体中最长波段的经济发展期。
2008年,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的时候,我写了一本书《激荡三十年》。在满天烟花中,我们看到了大国崛起。也是在那一年,全球爆发次贷危机,中国的外贸出现了明显下滑,投资和消费成了经济主要驱动力。
今天,中国经济在这个节点上,进入到一个反弹期,2019年最大的悬念是这条曲线可以延续多少年,这是需要通过我们的努力来认真回答的问题。
1978年,中国是全球第11大经济体,此后,这个国家就像一个攀登者飞速蹿升。你们看这张图的时候心跳有没有稍微快一点?我们的人生,我们的努力组成了这张图上那些数据的变化。我们是不是该给自己,给这个时代,给这个国家一点掌声?
30秒很短,我们是用41年慢慢成为了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我们不妨再做一些有趣的比较,1978年到2019年中国和美国的蓝领工人相比,美国蓝领工人的年薪增长了多少倍?3倍。中国呢?一个中国蓝领工人41年里年薪增长了150倍。
很多朋友知道我喜欢买房子,这个爱好最近已经改了。1998年,中国开启城市化运动和商品房改革,如果你有1000万,同时在纽约和上海买套房子,那么到2019年它们的投资效率比怎么样?纽约的房子涨了2.4倍,上海的房子涨了14.2倍。
朋友们,这个叫什么?这个叫做国家经济发展给每个人的机遇,无论对于一个蓝领工人还是一个喜欢买房子的人,都是巨大的红利。
2009年有一个年度流行词是“Chimerica”——中美国。这是多年来第一次,美国和中国作为两大经济体出现在同一个英语单词里。一年之后,中国的经济总量将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人把中国和美国放在一起做研究,他是美国人费正清,他的婚礼就在老北京的四合院里举办。那个时代他是一个“中国通”,1948年出版了一本书叫做《美国与中国》。
我们发现在他眼里,中国好像是在黄河中逆向行驶的一艘船,而且是一艘木船,而美国是太平洋上的一艘军舰,所以中国和美国,是一组反差非常大的对照体。
但是到了半个世纪以后,Chimerica这个词出现的时候,我们发现中国在西方人的眼中,在世界的眼中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发明这个词的是英国人尼尔·弗格森,他曾经五次来到中国,游历了北京、上海、深圳、西安,还去过一个地方——延安。2010年,他写下了这句话:
走在尘土飞扬的中国大街上,我突然意识到,西方主宰世界的500年已接近尾声。
这是历史学家对中国经济崛起的一个观察,我们仅仅看到了30年、50年,看到了产业经济,但一个历史学家是按500年的尺度,来描写我们刚才看到的过程。
2018年,中美之间的贸易出现状况时,我重新翻出尼尔·弗格森当年写的这本书,发觉这一切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在2009年Chimerica成为年度流行词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发生,中美之间从经济到文化都将发生改变。
我们所处的时期,对中国而言是41年的改革开放,对中国而言是70年的崛起复兴,对中国而言是100年的现代化发展史。历史学家若从一个更久远的视角来看,这是一段长达500年的中西方对峙。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城市,过着自己的生活,但是如果在历史时空来看的话,我们是处在一段特别宏大的历史阶段中。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走过的12个地方都是这个历史阶段的注脚。今年也是我人生中出差最多的一年,共计89次。这些经历让我希望用第一线的视野,用所看到的景象来描述2019年。
我们需要回答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我去了东莞的厚街,这个地方以两个产业驰名。其一是做鞋,厚街生产了中国25%的高端女鞋,占到全世界10%的高端女鞋生产份额。几年前我去的时候,他们带我去参观厚街一家制鞋工厂,有5万工人;这次故地重游,只剩2千人。
我遇到一个江西小伙子,他20多年前到广东时一无所有,经过自己的奋斗,买了房子,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办了一个小小的印刷厂,专门为厚街服装、女鞋工厂做配套。他自认为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厚街人,带我去厚街的小店里吃当地的濑粉。
一边吃,他一边问我:吴老师,我是不是应该去越南?我所配套的工厂都去越南了。
2017年-2019年,中国的服装行业减产了200亿件服装,平均为每个地球人少做了三件衣服。是我们这几年不穿衣服了吗?还是买的衣服变少?
不是,只是这个产业和我在厚街看到女鞋厂一样飘走了,当年怎么飘来,现在又怎么飘走。它飘去了那些土地成本更便宜的国家,那些劳动力成本更便宜的国家,那些税收更优惠的国家,那些允许任意破坏环境的国家。
今天的中国,这四大成本优势都已经丧失。
在今年雇一个纺织工人,意大利的老板需要花16.8万元,中国的老板要花费将近10万元,但在柬埔寨的老板,可以用同等价格雇佣3个人,在越南可以雇3.5个人,在缅甸可以雇6个人。
如果你的工厂在一个劳动密集型的产业里,朋友们,你的迁移并不是在2019年发生。其实在2008年《劳动合同法》施行以后,在华南地区就可以看到这些产业腾笼换鸟、慢慢迁移的过程。中国制造业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转移并不是在今天才发生,它是一个过程,而且在未来5到10年内还会持续发生。
在厚街还有另外一个驰名产业是家居,中国有一些非常著名的家居公司都在厚街。家居公司在内需和外贸方面遇到了两种情况。
今年做家居的内需好不好?不太好。因为房地产市场不太好,老百姓就没有理由去买家居,今年的中国家居行业普遍下滑了10%到30%,但是生意还是有的。毕竟中国每年还在营建超过15亿平方米的房子,还有3%—4%的存量房产需要新的装修。
比内需更难的是做外贸。我到厚街去,几乎所有做外贸的床垫企业在2019年都很难。大家猜一下,2019年美国对中国床垫企业的关税增加了多少?30%?100%?300%?都不对,最高增加1731%,所以今天做外贸很困难。
但如果你是一个高品质的,品牌力比较强的企业,情况反而还不错。我们在厚街看到一个叫慕思的企业,从去年开始投资了几十亿,在厚街建造了全世界最先进的寝具数字工厂。
我到那个工厂调研,请慕思老板给我列一张清单——花费几十亿建设的寝具数字工厂里,那些设备分别是由谁提供的。
在他给我的清单上,工厂的信息化系统是三家公司做的,一家美国公司,两家德国公司;20多条生产线上的设备,大概由7-8家公司提供,它们来自美国、德国、法国、瑞士等国;整套现场管理方案,是请日本的一个专家团队来做的。
我问他,这个工厂里,我们中国公司提供的设备是哪个?
他指给我看,就是前面的管道线、铁轨线,那些是由中国公司提供。
当时我就在想,未来我根本不担心,作为全球最大的制造业国家和消费品国家,我们一定会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寝具数字工厂,全世界最先进的跑鞋、冰箱、空调数字工厂,你们说对不对?因为全世界的消费品制造在中国。
未来十年,中国制造的核心能力、我们的战场在什么地方?在这张清单上:有没有中国公司可以为这些企业提供信息化解决方案,能不能提供他们在生产线上所需要的各种设备?
我今年去的第一家工厂,是福建泉州的安踏。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正月十一,安踏丁总陪我去的缝纫车间。安踏所有的跑鞋都经过一个缝纫系统,必须通过人机协作来进行缝纫。他告诉我,三年前这种机器全是日本生产,而今天安踏有一半的高速缝纫机是由一家宁波公司生产的。
所以,你问我中国制造业正在发生什么事情?答案是那些劳动密集型的产能正在持续加速离场,同时中国车间的生产线上,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在解决方案和设备层面上,如同我在慕思投资几十亿的寝具数字工厂里所看到的景象,我们必须承认,中国是一个制造业大国,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强国,设备的强国、精密仪器的强国。和欧美的制造业设备强国相比,我们仍然存在若干年差距。希望在未来的车间里,我们能够看到这些替代。
2018年以来,我常常被问到一个问题: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为什么到这两年中美之间才发生这样的摩擦呢?
这里有一条“微笑曲线”,可以非常清晰地告诉大家答案。
迈克尔·波特说,任何一个产业都有一条价值链,上游、中游、下游,每一家企业——无论是做袜子还是做电器——都在价值链的某一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微笑曲线的两端,一端是研发,一端是品牌,被欧美制造强国把持。
中国在哪里?中国在微笑曲线的底部,我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成本优势,成为了这些欧美品牌的代工厂。
到了2019年,中国公司还甘于在底部吗?越来越多的中国公司像华为一样开始搞研发,掌握自己的核心技术,越来越多的中国公司开始掌握自己的品牌。当中国公司从微笑曲线底部向两端拓进的时候,意味着这条维持了40年中美产业蜜月期的长阶段微笑曲线已经被瓦解,越来越多的中国公司希望有自己的核心技术和品牌。
2019年,我们有没有看到一些变革的景象呢?
我今年去了齐齐哈尔的飞鹤奶粉。奶粉行业在十年前,发生过一个天崩地裂的事件,中国新中产父母的主要应对方式,就是拒绝国产,打死也要海淘奶粉。万亿的海淘市场,排在第一位的产品就是奶粉。
但在过去十年里,中国奶粉行业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所有食品中唯一一个用药品标准来检测和监控的就是奶粉行业。而且在中国市场上排名第一的奶粉已经是一个中国品牌,叫做飞鹤。
在中国市场上,一个细分品类里,你的市场占有率排在第一,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你可以通过价格战的方式、通过规模化的方式做到这一点。但是,我们在飞鹤看到一个有趣的景象,图中左边是国外奶粉大牌,这罐三段奶粉每克0.36元。飞鹤也有三段奶粉,每克0.44元。
这说明什么?说明当今中国的80后、90后妈妈们,她们更相信产品本身。只要你这个产品符合中国宝宝的体质,通过口碑传播,她们愿意为中国的产品买单。
这样的景象并不仅仅发生在奶粉行业。
今年我还去了广州,一家大家都很熟悉的日化公司——立白。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受中国消费者欢迎的洗涤剂品牌是宝洁的汰渍。但是从2017年开始,中国洗涤剂市场销量领先的品牌变成了中国品牌立白。更要紧的是在同样一个品类中,中国立白的零售价已经超过了汰渍的零售价,这在20年前是绝不可想象的事情。
1998年,我曾经去当时中国最大的彩电公司长虹做调研。直到今天我还记得这样的场景:我面前摆了两台电视,一台是日本品牌,一台是长虹,董事长倪润峰跟我说,我们的生命线是什么?我们的电视机和这台日本电视机的性能、功能完全一样,但是价格便宜三分之一。我把这个细节写进了《激荡三十年》。
20年之后,今天我们看到了中国制造业的另外一种核心优势,它们不仅在中国获得了市场占有率第一,同时它们在性能、价格上跟国际品牌形成了对峙的能力。战胜远远谈不上,但是我们已经形成了对峙的能力。
我们甚至在一些很小的品类也做到了。我今年去了烟台的一家葡萄酿酒生产企业张裕,他们生产15年窖藏白兰地的价格,和全世界马爹利、轩尼诗的价格不相上下,甚至有所超过。
30年前有人提出了这个公式:中国制造的核心优势,一个是成本优势,一个是规模优势。我们要做全世界最大的手机工厂、洗衣机工厂、牛仔裤工厂,通过成本优势加规模优势形成中国制造的核心优势。
但是,这个公式已经终结了。
今天我们在中国看到了另外一个公式,叫“新中国制造”:必须要有好的品质,必须要有核心技术,同时为十几亿消费者中的某一个圈层做服务。高品质、核心技术和圈层消费,成为了新中国制造的核心能力。
总结一下,2019年,我们在中国的制造业看到的景象是:“落后产能离场加速,智能突围投入坚决,品牌升级红利凸现,基础技术亟待破题。”
第二个问题
我想先给大家看一组数据。2011年,中国移动互联网用户是4.3亿,现在是11.4亿,在短短的八年时间里,增长了7亿人,这就是移动互联网给中国公司带来的巨大红利。
但是,到了2017年底的时候,中国移动互联网人口已经达到了10.8亿,2018年11.3亿,2019年是11.4亿。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从2017年四季度开始,中国移动互联网的红利就已经吃完了。很多人说2019年我们并没有看到互联网发生很多变化,那是因为,它已经是一个停滞的产业了。
这11亿多人,大家都很愿意把时间花费在手机上。2019年中国人平均每天在手机上花多长时间?5个小时。
这5个小时是怎么分配的?
2015年,通讯加社交占用了45%的时间,一半的时间是在即时通讯和社交,22%的时间是在音视频领域;2019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在音视频上花的时间是49%,在通讯和社交上花的时间是19%,刚好反过来了。
2019年,我们看到的第一个景象是互联网移动人口增长的停滞,流量时代彻底结束,第二个景象是音视频为王。
第三个数据,随着流量时代的结束,流量变得越来越贵。2015年,淘宝获得一个新增用户要花166元,京东142元,今天淘宝要花536元,京东是757元。2016年异军突起的拼多多,面向“下沉市场”,获得一个用户要花10块钱,到2018年第四季度,连拼多多获得一个用户都需要花143元。可见获得一个用户是多么困难,多么贵重的一件事。
而我们每一个消费者去使用这些平台的成本也变得很贵。比如在淘宝开店,以前是零成本,平台上汇集了跨越地域的消费者。但今天在淘宝开店的小店平均需要支付的流量成本占比在20%左右。
今年股价表现优异的美团,大家听完演讲以后在美团上点一个夜宵,可以半小时就送到你手上,这种效率在全世界都很罕见。但是为了达成这次送餐,餐饮店需向美团支付22%的服务费。大家听完演讲以后打滴滴,很方便,还没有出门就可以通过滴滴联系到司机,但是司机需要支付给滴滴20%的中介费用。
我不知道中国互联网从业者看到这两个数据,心里是什么想法。因为在十多年前,当互联网进入这个国家时,这些创业者向我们承诺说,当你们把自己的消费行为和生意搬到互联网上的时候,以非常低的成本获得各种服务,以非常低的成本完成你的生意,将进入公平、透明的世界。
现在互联网进入中国20年了,这些承诺有部分实现了,例如很多服务变得更加快捷,变得更加即时,但是也有很多承诺,我认为可能永远都无法承兑了。
各位也不要沮丧,当这两件事情同时出现的时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新的挑战者会出现,意味着新的工具、新的能力会让这些成本下降。中国互联网经历20年到达了它的巅峰时刻,一群当年的屠龙少年,纷纷变成了巨龙。今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成为能够改变现状的未来创业者。
2019年,中国的互联网世界的格局也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这张图片中,左边是所谓的BAT时代,中国市值排在前十的互联网公司;右边是今年排名前十的互联网公司,是所谓ATMJ时代,中国互联网就是ATM机啊。
今天如果有90后、00后的同学问:前面已经有一堆巨人,而我现在可能还在美国读书,那么未来十年如果我回国创业,还有机会吗?
朋友们,机会有的是。对比十年前,今年的十大互联网公司有五家是新的,有的诞生在2010年,有的诞生在2012年,还有一家诞生在2015年。很可能现在坐在台下的年轻人,你们未来会拥有一家超过几百亿乃至上千亿市值的公司。
今天的互联网世界格局是“头部恒强,中部塌陷,长尾崛起”。那些垄断性企业对流量的控制,对分发的控制已经变成了一种新的寡头能力。在头部的压迫下,中部的公司在2019年日子过得非常困难,但是尾部有细分的品类和服务在持续创新。
今年中国的互联网有两条最大的长尾,一男一女。女的叫薇娅,男的叫李佳琦,他们在今年的双十一分别实现了近30亿的成交额。30亿是什么概念呢?
薇娅今年单是服装就能卖20亿-30亿。中国有11家女装上市公司,这11家上市公司中,有7家年营业额在18亿-25亿。而一个叫薇娅的姑娘一年所产生的服装销售额,基本上相当于中国一家女装上市公司的年营业额。所以在流量变得越来越珍贵的时候,谁成为了终极节点?是那些有个性的、勤奋的、有专业能力的人。
其实我更愿意推荐这个姑娘,她的名字叫“秋枫”。今年9月,《地标70年》去采访薇娅,当时她已经很火了。访谈结束后,我对编导说,走,咱们去一个地方,杭州四季青服装市场。
中国四大服装市场中,规模最大的就是杭州四季青。我去的时候是下午4点,四季青的档口面积约两米乘两米,鼎盛时期一个档口一年租金80万。那天,我问老板现在档口的年租金多少钱,他们告诉我是25万。从80万降到了25万。摊主基本都是90后的女生,十个女生中九个女生在玩手机,还有一个女生,就像秋枫这样的一个女生,在不停地对着手机试穿衣服,做直播。
今天的四季青服装市场,大概有200多个像秋枫这样的女生。这个景象非常“2019”——生意惨淡,所有人都觉得新的世界正在对所谓的传统业进行变革和颠覆。人们该怎么办?有的人就开始刷手机、吐槽、报怨,只有少数人来到了现场,参与到新的浪潮中。
秋枫的妈妈25年前来杭州,一个外地女孩,一无所有,买了一台缝纫机,就摆摊缝衣服,钱多了以后租档口。当年她摆摊的时候秋枫只有6岁,女儿大学毕业后回来接替妈妈的事业。
但是,当这一代姑娘站在档口前面的时候,世界变了,那么她也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档口,让自己变成流量节点。每天做6个小时的直播,最少一天卖20件衣服,最多一天是卖400件。
这就是互联网世界看到的新景象“BAT格局落幕,ATMJ四强争霸,视频统治流量,人成终极节点”。
第三个问题
很长时间里,这在中国是一个问题。中国的有钱人为什么而消费呢?2001年,有部电影《大腕》,里面有一个标准答案: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我对这段话有自己的一番解读。为什么在2001年那段时期,中国的成功人士信奉“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对的,而且他们不屑于知道什么是对的。人生之于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是摆脱贫困,是把每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赚钱,四处奔波着谈生意谈合同。哪有时间了解全世界最好的表是什么表,最好的西装是什么西装,最好的车是什么车?
所以,他们跑进表店的时候就直接说,请你告诉我哪个表最贵。花时间了解产品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因为大家都在忙着赚钱。那我为什么要买最贵的表呢?就是为了把袖口捋起来告诉别人,我买了全世界最贵的表。仅仅是为了炫耀,所以好不好不重要,只有贵的才重要,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它的贵。
但是到了今天,这波人已经不见了。今天出现了新中产,他们非常勤奋地创业,而且他们对自己可好了。
吴晓波频道发布的《2019年新中产白皮书》中,调查了一个问题:你买一个奢侈品是为什么?结果显示,12.5%为了送人,23%为了匹配自己的身份,最多的一项占比——多达60%的人,是为了愉悦自己,让自己快乐。
当这种新的消费价值观产生的时候,李成儒(《大腕》演员)所呈现的那种消费取向就随风而去了。
由此可见,今天中国的消费升级,本质上是一种心理升级,那些消费者的购物目的,是为了对自己更好一点,是美好生活物质化的证明。品质、场景、心情成为了新中产最愿意为之买单的一些因素,消费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当大家愿意为场景、为心情、为品质买单的时候,有一个名词“性价比”消失了,出现了一个新名词——“颜价比”,好看变得非常重要,颜值即正义。
革命性的变化,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每个行业发生的。当我们去购买一个产品的时候,企业之间的竞争,依靠的是90%的颜值加上10%的微创新。大部分时候发生的不是革命,是一步一步非常微小的改良。
例如,今天的小熊酸奶机,除了可以做酸奶,还可以做米酒,纳豆、泡菜。和之前的酸奶机相比,它并不是突然发生革命性变化,而是逐步进化的产物。
首先是长得更好看,因为有了更好的工业设计,有了更好的材质,然后是更多微小功能的迭代。所以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去购买产品时,非常偏爱长得好看,同时满足细小功能的产品。
这些产品都不具备革命性,也没有什么重大发明专利,但是它被今天的消费者所喜欢。因为它满足了你的某一个消费的场景,一个特别细分的场景。
总结一下,今天新中产消费者愿意为什么买单?“消费越来越随便,小众圈层即一切,审美颜值是正义,我只信任你推荐”。
第四个问题
今天来了很多创业者,你们觉得2019还好吗?不好,我们要说真话。
中国创业市场最令人心潮澎湃的时期,是2014—2016年。2014年,国家提出了“双创”,移动互联网让旧世界大规模地崩溃了,全国立刻冒出很多的联合创业空间,涌现出无数的创业者。吴晓波频道创办在2014年5月8日,对,我也是在那个高点凑热闹的人。
我写了一篇文章《骑到新世界的背上》,因为我写的那些专栏,所属的报纸已经不见了,越来越多人在手机上看新闻,于是我就做了吴晓波频道。我们要骑到新世界的背上,新世界是一条恶龙,大概率会把我们摔下来,但是新世界的疆域非常明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必须冲进去。那是最近十年中国创业的黄金时代。
现在,旧世界向新世界迁移的流量革命已经结束,依托于移动互联网的窗口已经关闭,但是新的窗口还没有打开,所以我们看到创业热情大幅度下降,投资者LP、GP的热情和中国2000多家风险投资公司的热情也在下滑。数据显示,今年几乎所有的风险投资公司的募资量都减少了50%,所投的钱也减少了50%。
创业出现很多大的雷区,我们整理了2019年十大创业雷区,包括影视文创、少儿编程教育、大数据爬虫业务、互联网家装等等。它们几乎都是2015年以后所谓的巨大风口。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的风口,无数年轻人的青春、热情,无数投资人的金钱都砸进这里。
我今年策划《地标70年》时,特地挑选了深南大道、中关村和杭州梦想小镇这三个地方,因为这是中国创业者最为聚集的三个地方。我亲自跑去这几个地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创业者还在吗?
我去了中关村创业大街,那里有一家车库咖啡。我在车库咖啡里见到了两拨人,第一拨是一个青岛小伙子,他说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创业项目在青岛,也在当地请教了很多人,但没人给我答案。有人说到北京去,去找车库咖啡,那里会有人帮助你。
第二拨人是两个中国人民大学的姑娘,一个95年,一个97年。她们认为中国西北地区中小学生的师资力量非常薄弱,所以希望将北京的教育资源,输入西北贫困山区的学校。就为了这么一个念想,一个姑娘休学一年,另一个姑娘还在工作,组建了创业团队在车库咖啡讨论,到底怎么帮助西北的中小学完善它们的教育。
我去了宜宾,中国的四五线城市。在那里遇见一个小伙子,他一年前在深圳,一年后回到家乡。他的家族是做燃面的,他回来创业就开了燃面店。
我还去了景德镇,中国最早的工业城市,农耕文明时期的工业城市。景德镇在1980年代的时候生产的是中国日用型的陶瓷,当年50%的日用搪瓷杯在景德镇生产。景德镇最繁华的时候,有十家国有瓷厂,其中有一家牛气哄哄地叫“宇宙瓷厂”。但是现在,景德镇的十大瓷厂全关闭了,有些厂房干脆改造成了酒店。
当十大瓷厂破产的时候,景德镇已经不再是中国日用瓷的中心,但景德镇没落了吗?并没有。
这里出现了2000多个以80后为主力的艺术家,他们在做艺术瓷。我们今年年终秀的伴手礼中,有一个“预见杯”,就是我在景德镇找年轻匠人订购的,使用的是一种景德镇传承千年的独门技术,叫做玲珑瓷。我们看到,这些年轻的创业者,已经在用传统技术进行新的创业。
如果我们回顾中国这四十年改革开放的历史,中国经济的发展靠的是谁?就是一群人想要摆脱现有生活和工作秩序,把自己的生命投入到商业创造中去的人。无数的年轻人前赴后继地创业,是中国的经济走到今天的根本动力。
我也想简单分析一下这40多年中,存在的几种不同创业哲学。50后、60后创业者,他们没有任何专业背景,更没有读过商学院——中国1998年才有MBA,他们很多人连小学都没有毕业。那代人创业,有三样东西:胆大、勤奋、好运气。
70后、80后的创业发生了变化,当他们进入盛年筹划创业时,商品市场已然成熟,市场经济开始慢慢出现,所以这一批创业者,大部分受过良好的学历教育。他们所做的工作是,市场需要什么,我就生产什么,你喜欢什么我帮你生产什么。
今天现场来了很多90后,还有玩直播的00后,这批年轻人,是天生全球化的一代,他们创业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满足别人的需要,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
他们用这些产品在社交、在互联网环境下呼唤那些和他有同样需要的人。他们所做任何一件事,从来没有想过要满足在座的各位,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满足自己,使自己快乐。就像他们购物是为了愉悦自己,创业也是为了愉悦自己。
所以,中国的40年来,创业哲学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今天要适应这一代人对商业、金钱、自我和团队的理解。
我去了中关村,那是中国创业的标志性区域。我在晚上11点的时候到了那里,等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发现还有很多窗口亮着灯。
朋友们,今年中国的创业形势好不好?不好。但是我要告诉大家,创业在中国并没有停滞,创业者仍然在努力。
2019年我们看到的景象是“创业趋于理性,热情仍未燃尽,自我实现驱动,八零九零全新”。
今年,我最喜欢的是这张照片。今年9月,男篮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打得满地找牙,据说那几天最高兴是中国男足。但是我看到了易建联发的微博挺感动的,让我觉得男篮跟男足不一样。他说:
如果不能在失败的时候站在一起,我觉得未来也不能走向成功。
今天的我们,并不是刚刚开始出发的一代人,并不是一个刚刚开始出发的国家,我们已经成了全球第二大经济体。1978年,中国的人均GDP是156美元,2019年,我们的GDP即将超过10000美元。
中国已经变成了越来越具有纵深感的国家,我们很多企业的前面已经没有领跑者了。中国的家电工厂已经没有领跑者了,中国的文化公司也没有领跑者了,甚至我们这一场年终秀也没有领跑者。
所以,我们必须要学会自主式创新。我们越是向前走越会有更多不得不选择和割舍的道路,但只要那个初心还在鲜活跳动,一切便都会峰回路转,春暖花开。
吴晓波告诉你:2020年怎么看,怎么办?
再次见到吴晓波,是在深圳。
“我们很少做发布会的,也是第一次参加培训博览会……”吴晓波坐在会议室中间,笑着和到场的十几个记者说道。此次,他着重介绍了“890新商学”APP,这是今年9月份由“吴晓波频道APP”迭代升级而来的一款产品。毫无疑问,我们已经不能单纯用“自媒体”来定义这个团队。在商学培训风起云涌的大海中,吴晓波带领这支年轻的队伍再次扬帆起航。
曾经,吴晓波也常常坐在媒体席的位置,向国内叱咤风云的商界领袖提问。今天,他成为一个被提问者。在中国火热的商业土地上,他最初只是岸边的观察者,被外界称为“最会赚钱的财经作家”。而今,他挽起裤腿,一跃而下,扎进真实的商业实践。
“吴老师”还是“吴总”,吴晓波已没有了身份上的撕裂感。在他看来,不管是写书,还是做出版、运营自媒体、投资、拍视频节目等等,他始终在做一件事情:伴随中国商业成长。没有谁能定格一颗正在向上的心。
今年,吴晓波在全国各地调研企业、讲课,依然很忙碌,但并不平静。9月“巴九灵”被中止收购,外界一度有各种声音。在此次专访中,吴晓波第一次做了正式回应。
2019年即将过去,我们该怎样和它告别? 2020年会好吗?听听吴晓波的洞见。
01
“我们还会继续考虑上市”
正和岛:近期,外界对您比较关注的事件之一是“巴九灵”的上市计划。9月27日,全通教育发布公告称终止收购。外界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希望您能做一个回应。
我们筹备了一年多时间上市,在今年9月份收购被中止。
从外面看,我们失败了;但对我们内部来讲,这只是一个过程,其实也没浪费什么东西。资本市场对我们有一些争议,同时也有一些认可,也会因此更了解我们。
争议的部分可能集中在个人IP上。我从一个评论者变成了被评论者,这存在一个角色的信任问题。我还曾专门到监管部门讲个人IP和公司的关系。
被认可的是公司这几年业绩的发展,以及商业模式本身。资本市场觉得我们走在一个正确的道路上,这也是文化创新的方向。
别人的每一个质疑、每一个问号都值得我们思考。公司前前后后回答了整整108个问题,这也是一次考试,让我们用另外的角度考虑如何治理企业。这是一件好事。
外界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资本市场。很多人就把公司上市变成了一个期末考,觉得好像跃龙门了。
我长期做公司研究,非常清楚:上市是一个期中考,不是期末考;公司上市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况且,我们也没有通过上市变现的想法,这其实是一个经受公共市场考验的过程。
任何人都可以表达自己的立场。我们都听到了,会思考,会继续探索。
未来,我们还会继续考虑上市。
02情怀不值得嘲笑,也不值得被讴歌
正和岛:前些日子,证大的戴志康自首。一些评论说,失利原因是文人做企业太有情怀。包括罗永浩、贾跃亭,似乎也都死在了情怀上。怎么在情怀与做企业谋利之间寻求平衡?
哪个企业(家)没有情怀?
阿里巴巴开始创业的时候,马云有他的情怀,“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罗永浩的情怀是要做最好的手机;我们也有做企业的情怀--为商业提供好的知识付费产品。
戴志康是死在情怀上吗?不是,他是死在P2P上,是互联网金融风控没管控好。罗永浩死在情怀上吗?也不是。他进入到这个行业时,已经走到末端了--他死在了对行业本身的理解和产品上。贾跃亭死在情怀上吗?也不是,他死在了生态化战略上。
没有情怀的人不要做企业,那是一个生意人。情怀本身是一种企业愿景,是一个人做事情的起点、发心。一个企业的成功,有很多因素,跟情怀没有直接关系。要记住:
没有一个企业家死在情怀上,没有一个人死在情怀上,他死是因为商业本身的事情。情怀不值得嘲笑,也不值得被讴歌。
贾跃亭的“为梦想窒息”,和马云的“让天下人没有难做的生意”,以及比尔·盖茨的“让每家桌上都有一台电脑”,在我看来是一回事,他们都用不同的文字表达了同样一件事,一件很疯狂的事。如果马云、比尔·盖茨失败了,外界可能就会嘲笑他“这个傻瓜,竟然有这个想法”,外界的嘲笑仅仅是一种社会情绪的话题而已。
每个人做好自己是挺重要的。很多人不喜欢马云,但必须承认,他做了一个特别牛的企业;很多人喜欢贾跃亭、罗永浩,但不可否认,他们是创业的失败者。
我看商业可能比较冷静。艺术很难用一个比较普世的标准来衡量,但商业是成败论英雄、财务报表论英雄。这是商业最美好,也是最残酷的部分所在。
情怀需要用成功来证明。
03
中国制造最大的特点是告别了性价比
正和岛:如何看双十一期间,薇娅、李佳琪等直播播主高带货能力的新商业现象?还有哪些类似的事件正在改变我们的生活?
目前,各行各业都在被改变。10年前,还没有美团、滴滴,我也没有自媒体,没有公众号。但现在大不一样了。
今年,和我工作有关的有两个东西挺值得关注。第一个是新国货,双十一国货卖得很火,几年前还出现了一些国货企业家;第二个是购物直播,比如李佳琦、薇娅。现在有一种商业模式,叫“圈层社交会员制”,我们自己也是这样实践的。
正和岛:今年有一部纪录片《美国工厂》很火。“中国制造”也是大家特别关注的话题,您觉得有什么变化吗?
中国制造今年最大的特点是告别了性价比。原来的产品基本是价廉物美,现在则是物美价平,东西好,价格还得合理。新国货基本符合这个标准。
我们最近在跟亚马逊合作,亚马逊在推中国好货,这是以前没有的。很多跨境电商公司也开始做这些国货品牌。大概在2015年后,我们做企业研究关注到了中国产品的新一轮品牌运动,它的主题就是新国货。
还有一个新变化,也是2015年,那就是生产线的智能革命,当时我们在全中国找服装定制工厂,只找到极少数的几家。现在,几乎所有的中国服装工厂都可以柔性化生产,实现定制。
正和岛:那未来有哪些新趋势?
所有商业的趋势,都是两个因素的互为驱动:供给和需求。新国货主要是供给端,需求端的变化体现在行业发展和消费者的需求上。
像知识付费学习就是需求端。得到、喜马拉雅不是凭空产生的。如果没有智能手机和移动支付,没有流量成本的下降,怎么可能会有知识付费?
消费者有了这个需求以后,知识付费开始野蛮发展,出了很多产品。今天,大家可能希望找到一些更好的线上、线下课程。还有一些企业买一些产品给员工,变成企业大学。
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的企业一直都扮演着跟随者的角色,领跑的那些大都来自于欧美日的发达国家,但到了七八年前,当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成为世界第一以后,他们的企业学习便陷入了困惑中,现有的培训系统却跟不上。
中国有2700万家民营企业,如果有十分之一有志于成为一家学习型企业,就是一个数千亿级的市场。但它同样也是一个极度分散、快速迭代的新型市场。
在我看来,中国的商学培训业从全盘日美模式的“引进时代”,到非学院派野蛮发展的“草根时代”,2019 年的今天,培训业进入第三个发展阶段-“新商学时代”,产业瓶颈和机遇同时出现。
我们正式推出自己的商学培训体系--890新商学,全面进军商学培训市场。我们希望能用新的内容、工具和合作方式,把中国的商学培训市场重新认真地做一遍。我们有强大的内容生产能力,App上已拥有150多门课程;3月启动企业大学的共建计划,可以提供非常专业化的知识服务和定制服务。
还有一些新的商业现象,比如科创板,机器人,3D打印等科技创新。今年双十一,猫粮、狗粮的销量超过了奶粉的销量,这是因为单身经济比较发达,90后、00后现在都养猫养狗……类似的这样的新现象太多了。
04
在中国,快公司时代已经过去
正和岛:这两年,您的《十年20人》《地标70年》等视频节目陆续播出。在您调研的过程中,有哪些印象深刻的人、事或者重要的思考?
比如我今年去景德镇。景德镇原来是做日用瓷的,曾有十家瓷厂,生产全国50%的日用瓷和80%的出口瓷。
我这次去的时候,十家瓷厂全部倒闭了。日用瓷在景德镇已经微不足道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千多家以80后为主的工作室,高文化附加值的文化瓷替代了普通的日用瓷。。
这背后折射的是消费升级。
我们去北大荒去看飞鹤奶粉生产基地。过去他们是奶牛加工厂模式,现在奶粉公司自己种草,从牧场起家,把关奶粉质量。
我们还去了横店。印象中的横店有很多古建筑,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今年1月份时它就有了80多个影棚,未来还会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影棚。
创新在今天变得格外重要。景德镇有几百年的优势、横店有二三十年的优势,如果不创新,都活不到明天,这是最明显的一件事情。
在中国,快公司时代已经过去了,大家会更加深耕在一个行业。我不相信那些快的东西。我们是写书、做知识产品的,也快不起来,需要扎扎实实地把内容做好。像我们给银行业做企业大学的在线学习课程,一个小团队在做,48门课,有培训课、直播课、训练营计划、学习指南等等。
正和岛:这几年,大家感受到有很多不确定性。据您的观察,还有哪些不变和要坚持的?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成功,商业或者非商业的成功都来自于专注。专注了以后,再不断地突破边界。
像曹德旺做了30多年的玻璃,他就是很聚焦,连玻璃也只做汽车玻璃。我去见张瑞敏,他问我“什么叫冰箱?你觉得2019年海尔的冰箱和1984年的冰箱是同一台冰箱吗?”他这么多年其实都在聚焦做冰箱。
这个时代跟几年前、几百年前没什么区别。聚焦,再不断地突破,每个人生都是这样。
我去过毕加索在全世界的三个博物馆,一个在他的家乡,一个在巴塞罗那,还有一个在巴黎。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他一直在做艺术,很专注。
活到80多岁,除了交很多女朋友以外,毕加索还干了一件事,就是不断突破艺术的边界。他从最经典的油画到达达主义,到印象主义,再到后现代主义。我挺愿意成为这样的人,一直专注在一个领域里,不断地突破昨天的自己。
我从1997年开始写东西,到现在22年。连续每年写本书,明年3月份还会出版一本《影响商业的50本书》。这实际上是一种职业的自我期许。
真正有职业的人都是如此。周杰伦连续十几年办演唱会,郎朗现在每年要办100多场钢琴演唱会,村上春树连续30年写作,彼得·德鲁克一辈子写了54本书。就死磕。
05
企业家在发生大规模的迭代
正和岛:您在《十三邀》中提到,未来2-3年要做一个“企业家与社会”的课题,这个涉及到企业家的公共价值。实际上,我们接触到的很多企业家在学习京瓷哲学、致良知等等,在追求社会价值,承担社会责任。您怎么看这个现象?
做这个课题可能要花几年时间。一个国家的财富拥有者在满足物质自由后,一定有公共需求。这部分人跟社会、政府、普通社会阶层的关系,有时候会变得很紧张,变得互相不认知,太快了。
我认为中国的企业家阶层现在的生存状况,和他在公共需求改善过程中扮演的的社会角色,会延续很长时间的焦灼期。
企业家本身也在发生大规模的迭代,从柳传志到现在的95后创业者,基本上是几代人。变化一直在发生,冲突也在发生。
这需要梳理历史,也要了解大家的认知,最终达到一个共识。这是一个逐渐的过程,需要不断地循环反复。在中国,可能只有很少数人思考,但实际上是公共性的问题。
50、60年代出生的企业家从小接受公共表达的教育更强。现在90后、00后可能会更加注重个人主义,但也会有类似公共表达的欲望。中国人的家国意识并没有太减弱,而是表达方式有所不同。在未来,这将是我持续关注的一个课题。
正和岛:从吴老师到“吴总”的身份转变,您会不会时常感到自我怀疑和挣扎?
我能接受,我没有太大的撕裂感。其实我就干一件事,在伴随中国商业成长。我无非一手在写作,一手在做企业。服务客户的同时,我在企业的收获再变成我写作和讲课的一部分,这对我来讲是一回事。
就像这次开发布会,从过去参加别人的发布会到今天我们自己开发布会,从过去评论别人到现在被评论。这也是商业之美。
我从2004年开始做企业,到现在15年了。我们做生意、做产品,能更深度地服务企业和年轻人。看到他们获得成功,我们也很高兴。
我对企业的洞察力、对企业家的理解认同,跟这几年做企业有很大的关系。
其实,我也不是个例。像我这样又做学者又做企业家的人有很多,从德鲁克开始,到彼得·圣吉、汤姆·彼得斯,到迈克尔·波特等等,他们是学者,一边做研究,一边做咨询公司或者投资。
06
预计中国未来用五年度过“化雪期”
正和岛:希望您能总结下即将过去的2019,又如何看2020年?
2019年是过渡性的一年。这一年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问题,只能意味着互联网式的落幕,新硬核科技的崛起。
而未来方向也未能清晰呈现,没有构成一个非常清晰的图景。商业模式不清楚,新赛道没有凸显,过渡期就是很模糊。科创板也很明显,先是给外界带来很大的期望,接下来该跌的还是会跌;中美贸易摩擦也是一样的,没有结局。
过渡时期实际上也是一个化雪期,化雪期最冷。在下雪的时候,或者说经济不好的时候,国家可能会出4万亿计划,还有各种各样的政策刺激;春暖花开的时候,新的赛道很明显,大家又可以做各种尝试。最难的就是化雪期,雪下完了,但是春天还没来。这个化雪期很长,美国用了20年,从1970年到1990年经历了三任总统。
我预计中国未来用五到十年就可以度过。好不了、坏不去。就像我认为,2020年肯定不会比今年好,也肯定不会比今年差。
就是在这样一个过渡期,我们等待新科技的爆发、新商业模式的转变、消费审美的改变。跟上了就跟上了,跟不上就没机会了。这段时间其实挺痛苦的,消费者也很痛苦。在这样一个过渡期,我建议要往小里做。
焦虑是这个时代的基本特征。我们这一代的焦虑,是怎么把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人生的路会越走越窄”;现在年轻人的焦虑,是怎么能一次多走几条路,“人生的路越走越多”,没有置之死地的事情,这是另外一种焦虑。
我还会在今年的年终秀演讲上讲,企业靠熬是熬不过去的。如果希望用原来的经验,熬到国家再放一次水都不太可能。即使到了明年的春天,也不是去年的春天了。
正和岛:究竟以什么心态面对这种焦虑?
99%的人都不会成功的。我就一个建议:做一个专业的人。
写稿子的就把稿子写好,办培训的就把培训办好。把你做的事情变成专业,把你变成一个不可替代的人。别去想太多的事,因为想了也没用。
以我为例。90年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就多看企业,多写文章。但我觉得运气比较好的是,2000年写了《大败局》,关注案例写作。第二个运气好的是2008年,我出版了《激荡30年》,它让我进入企业史的研究。
到现在为止,我还从事这样的研究。我现在所有的影响力,和大家对我的认同都来自于这。但我不是第一天就知道,我要做案例研究。《大败局》是我的第五本书,我前面四本都卖的很烂。《大败局》之后有好多书卖的不好,2008年后又卖得不好,我还是不断地写,不断地探索,慢慢就会在某个细分领域里面建立自己的核心能力。
为什么我现在还写书?我的钱不够用吗?是因为我觉得这有意义,我享受这个过程,哪怕质疑很多。我写作的高峰可能是32岁时候写的《大败局》,即使到75岁我也写不出第二本《大败局》。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我老了以后,对别人说“你看我每年写本书,证明我很努力”。情怀不值得尊重,努力本身是值得尊重的。
预见方能遇见!2020就在眼前!
每一件与众不同的绝世好东西,都是以无比的勤奋为前提。要么是血,要么是汗,要么是大把大把的曼妙好时光。
演讲 / 吴晓波
大家好,我是吴晓波。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年终秀,来海边一起拾起信心。
即将到来的2020年,有可能发生哪些商业上的趋势和变革呢?
预见2020的八大预测
01
待浪再起,韧性考验
2020年,在中国现代化史上会是一个挺重要的年份,因为两个数据。
第一,2020年是全面小康年。2013年,中国13.9亿人口中,处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口还有9000万。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每年以1200万—1400万的速度不断脱贫。2013年的9000万贫困线以下人口在2020年会全部脱贫,为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给明年一点掌声?摆脱贫困对这个国家来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第二,我们的人均GDP将超过1万美元。上半场讲到1978年的中国人均GDP是382美元,到今天我们超过1万美元。当一个国家的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的时候,会出现怎样的景象呢?我们发现所有国家都会面临三大共同课题。
1. 产业转型。正如我们在东莞厚街看到的景象,五六年前5万人的工厂到今天剩下2000人,那些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必须要加速离开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制造业面临一种脱胎换骨式的升级。
2. 出现新的消费人群。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拥有汽车和房子,一个男生的衣柜里已经有12件衬衫,你怎么把第13件衬衫塞到他的衣柜里呢?新的审美、新的消费趣味、新的消费领域和品类如何全新出现?
3. 当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的时候,财富加速理论就会像魔鬼一样生效。当一个国家的资本投资回报率超过经济增长率的时候,财富会加速向少数人群集中。怎么能够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实现社会公平?
2020年包括未来的几年,中国会不会被这三个事情困扰?未来我们每天要讨论的是不是就是这三个问题:产业转型、消费升级、社会公平?
如果我们回望40年前的美国,会发现那时的美国处在滞胀之中。1980年美国的通货膨胀率超过10%,经济增长率-0.2%。如果大家对今天的中国不太满意,你去看1980年的美国,他们同样面临产业转型、消费升级、社会公平的问题。
当时有一位美国未来学家写了一本书——《第三次浪潮》。他说美国今天所面临的问题,没有办法用工业革命的方式来解决。他说人类的文明进步大概分为三次,第一个浪潮是农耕文明时期,非常漫长,超过三千年;第二个时期是18世纪末,在英国等西方国家出现的工业革命时期,经历了200多年。
在过去200多年里,人类文明通过工业革命、机器革命的方式完成了进步,但是到了1980年,这些国家的工业革命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往前推进,会陷入到一种经济滞胀的状况下。
怎么办?他认为将会发生第三次浪潮。他说我们很多人的家庭和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它不叫电脑,叫新文明的形态,他把这个电脑定义成“文明”。
当他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互联网大规模进入这个世界还需要漫长的13—15年,但是他看到了第三次浪潮的出现。
所以,美国怎么走出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的那次经济滞胀呢?不是通过依循于工业革命所完成的技术、逻辑、规律,而是期待一个新的文明形态的出现,那个文明形态叫做“信息革命”,或者叫做“互联网时代”。
朋友们,当中国在2019年的今天也面临当年美国所面临的困难时,我们跟它刚刚相差了一个时代。
中国是工业革命最后的获益者,当美国人、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需要把他们的纺织工厂、家电工厂、汽车工厂迁移到一个劳动力成本更低、土地成本更低、税收更优惠的国家的时候,1978年12月在北京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中国开始打开国门,1979年开始有了四大特区,我们赶上了工业革命的末班车,同时我们非常有幸地赶上了互联网革命的头班车——过去20年中国是被互联网改变最为彻底的国家。
问题是,今天,当中国吃掉了工业革命的所有红利,成为全球制造业第一大国,当中国成为全球互联网最令人激动的实验场的时候,发现奇迹也面临着结束。
我们怎么办呢?我们必须期待一个新的浪潮到来。其实今天的全球商业世界并没有对即将到来的那个第四次浪潮有一个清晰的定义,它叫什么名字呢?不知道。
我们只能在年终秀上暂且给它定义一个名字,叫做“科技智造时代”。它有物联网、互联网、新材料、能源革命、医学革命、新金融、人工智能、智能汽车、航天航空等等领域,在未来的十到二十年内,将发生刚刚过去的二十年里互联网改造世界那样的变化。
我们的产业,我们的消费,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我甚至怀疑十年后在座的各位朋友,身边可能没有一个爱人,但会有一个机器人。这就是第四次浪潮。(观众鼓掌欢呼)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高兴的,我们还是有个爱人好。
这就是即将到来的科技智造时代可能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变化,它改变的并不仅仅是这些。二十年前,我们把互联网叫做“虚拟经济”,今天说不对,它不是虚拟经济,第一把报纸干没了,第二把商场干空了,接着要干掉银行,干掉所有的零售店,干掉所有的服务,干掉所有的旅行社,它不是虚拟经济,它有巨大的渗透力。
所以即将到来的技术和变革会改造农业,改造工业,改造服务业,包括金融业,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革命者和被革命者。因为中国是全球制造业第一大国,因为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所以第四次浪潮所可能发生的硬件革命和应用性革命在中国,未来二十年我们仍然是最大的应用市场。
你们相不相信这件事情?当你们和我一样相信这件事情的时候,中国的商业世界就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
所以,在全球产业由第三次浪潮向第四次浪潮过渡,产生空窗期的时候,发生的景象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各国贸易保护主义和民粹主义抬头;第二件事是各国争相加快自己印钞机的印钞速度。
这两件事情我们已经看了三年,未来两三年我们还会继续看到。这就是全球空窗期一定会发生景象,但是对我们中国,对我们每一个产业者来讲,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迭代机会。
我特别喜欢任正非今年年初在北京讲的一句话,他说:2019年的冬天不是靠熬能够过去的。
春天会不会来?一定会来。但是即将到来的春天不是2019年的春天,也不是1992年的春天,也不是1978年的春天,它是一个前所未见的春天。我们没有办法用过去的春夏秋冬的煎熬的办法、等待的办法、既有的规律去期待下一次春天的到来。
所以,2019年的冬天靠熬是熬不过去,必须要靠创新。很可能这一轮春夏秋冬的交替中有很多的人要离场,没有关系,会有无数的新的品牌、新的创新、新的模式诞生,我们期待这些诞生一一出现。
去年年终秀我们请过一些经济学者对2019年的经济做一个信心预测,不久前我们又拜托他们对2020年做一个信心预测。我看了这些数据,觉得还是有挺大变化。
宏观经济层面。去年60%的经济学者对经济是悲观的,今年这个人数已经减少到了34%。而认为经济会持平发展的人由30%增加到了54%,也就是说这批经济学者普遍认为2020年的经济会比2019年稍稍好一点。
再来看A股。去年这个时候,认为A股会上行的占33%,持平的占33%,下行的占20%。关于2020年,认为A股会上行的占58.7%,认为持平的占到33.3%,加在一起超过90%。明年的A股市场大概率是值得期待的。
贸易摩擦。去年此刻认为中美贸易摩擦会激烈对抗的占到33%,认为会达成协议的只有3.3%,认为对抗会趋缓的占50%。2020年,58.7%的人认为中美贸易摩擦对抗会趋缓,认为仍然会激烈对抗的学者从33.3%减少到了8.7%,28.2%的人认为会达成协议。
我们还对另外两个数据进行了询问,一是关于楼市,二是关于人民币汇率。关于这两个数据,学者们的观点其实挺对立的。认为楼市在2020年会持平的占59%,37%的人认为会趋冷。2020年的楼市政策的波动,限购限贷的放松或新政策的出台,是中国宏观经济基本面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不确定因素。
关于汇率,更加诡异,是一个平均的大饼。30%的人认为会升值,30%的人认为会贬值,30%的人认为会持平。汇率的数据比楼市更加叵测。这两个数据我们要更认真地观察,明年的此刻我们来看这数十位经济学者的预测准确度到底有多少。
02
国货运动,方兴未艾
2010年代这一轮的新国货运动,并不是第一次,在中国现代化史上,已经发生过两次。第一次在什么时候?是1904年-1937年。
1904年,美国圣路易斯举办了一届世博会,当时清政府派了一个代表团,由贝子溥伦带队参加,他们圈了一块50平方米的地方,搞了一个中国村展示中国的商品。
1904年他们带的是茶叶、丝绸、陶瓷。但是走出那个“中国村”,你看到其他国家带来的东西,是什么呢?是西门子的电报机、奔驰的汽车、可口可乐。
在参加完世界博览会以后,清政府在天安门外某幢楼里开办了劝业场,希望能推动国货,推动老百姓从事商业的活动。1904年是中国文化史和商业史上重要的转折性的一年,直至抗战爆发前的1937年,是中国的第一次国货运动。
第二次国货运动发生在1984年,中国开始搞城市体制改革,出现了一系列消费品的公司。有人问邓小平什么叫改革开放,小平同志说:“改革开放很简单,就是三件事,让老百姓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
1984年以后,吃好的,饮料、食品、保健品;用好的,冰箱、空调、洗衣机,以轻工业为主的中国产品开始不断地出现,出现了品牌战、价格战、规模战、市场战。
这一轮运动一直持续到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结束,中国商品开始以另外一种面目,叫做Made in China,向全球输出制造能力。第二次国货运动是以亚洲金融危机和加入WTO为节点终结了。第二次国货运动的结束意味着Made in China黄金十年的开始。
今天我们所面临的是第三次国货运动,它和第二次国货运动的最大区别就是审美。当一个国家的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时,新中产会成为这个国家消费的主力,而这部分消费主力的本土文化意识会大规模地崛起。
今天,很多80后、90后年轻人买回家的是什么东西呢?是跟我们文化相关的东西。今天中国所有的消费者中最“崇洋媚外”的是60后和70后,最爱国的是90后和00后。
60后、70后之所以崇洋媚外,是因为当时中国是一个追赶型的国家,那个年代的孩子们体会过饥饿、贫穷,并有着深刻的落后感。
今天的中国,有300万汉服爱好者,她们的平均年龄在18-24岁。如果是手绣的汉服,价格在8000—20000元。在座的60后、70后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工作以后拿到工资,第一件事情是跑到商场,给自己买一件西装,表示我是一个成年人,一个现代人。今天一个姑娘拿着工资买一件汉服,表示我是一个中国人。
知远刚才讲到要重新回到传统。传是传承,统是道统。这一轮消费者开始为传统买单了,小到服装家居,大到建发房产,都越来越多地从中国传统文化审美中汲取灵感,比如图中这种传统三进门基础上的创新,打造出“新中式匠造”的理念。
人类文明史上所有的文化传统有两个承载,一个是思想,一个是物质,思想承载在文字里,物质可能是一艘船、一间房子、一个帝王的坟墓,我们通过这些物质来了解当年人们的传统是什么,文化是什么。
一个有意思的数据对比,1996年中国票房十大电影中,有九部都是国外大片,只有第八名《孔繁森》是一部中国电影,能进前十估计还是各单位大规模组织观影。而在2019年票房十大电影中,国产片占了八部——中国的消费者愿意为中国电影买单了。
我们再举个例子,故宫。七八年前,故宫是什么?它就是600年前皇帝待的古迹,我们买张门票进去逛一圈就出来了,它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是今天我算了一下,我们身旁的产品,从鞋子到冷饮,到一个胸针、一个书签、一本书,到一个毯子、一个沙发,都可以跟故宫有关。
2019年故宫相关的产品产值大概在200亿左右。我们今天把故宫的产品穿在身上,但为什么这不在十几二十年前发生?因为今天,当我们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会想起它是我们自己的。文化是血液里的事情,我们血液中的文化基因在此刻被唤醒了。
小米有品是今天中国非常优秀的精选平台,也是新国货品牌的孵化器,上面有超过6000个商品,很大部分是80后、90后、00后喜欢的新奇产品。
这些品牌几乎全都诞生在2015年以后,即便是一家成立几十年的公司,它的新产品或新设立的子品牌也都诞生在2015年后。我们今天看到它们,很多朋友还觉得陌生。我跟大家保证,过五年,过十年,你会发现它们就是中国的耐克、西门子、百事,这就是中国新品牌的诞生。
这些新品牌不仅诞生在内需市场。全球最大的电商之一亚马逊,有一个全球开店业务,能把中国的产品卖向世界,有很大一部分是旁边这些品牌。我列举出来,这是一些亚马逊上卖得最好的中国品牌。
大家认识吗?都不认识。但是很多海外的消费者可认识它们了。这都是中国的产品。它们不再是ODM、OEM,我们自己做品牌。
我们一方面在小米有品、在故宫、在消费市场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国货,中国人愿意买中国产品。同时我们在全球市场看到,这些中国公司开始建立自己的品牌,这是中国人的品牌,中国人的商品,它不再藏在领子里,不再藏在其他地方,明明白白地印在外面,这就是Made in China的2.0。
所以,中国的消费市场、中国的制造业有没有机会?有机会。
在年终秀外场外2000平方米的集市里,大家可以看到那么多新国货。我们希望在明年8月份的时候把它们带到东京去做一个空间,叫“中国人的家——2020”,能够让全世界的消费者和媒体知道,中国人今天喜欢什么样的商品,我们对一把好的凳子、椅子是什么样的认知。
我们评选出了“2019新中产喜爱的50个新国货”,希望通过自己小小的能力,在新国货运动的发展和推动中起到一点小小的作用。
03
供应重构,产销分离
2016年,我去德国汉诺威参加汉诺威工业博览会,它是全球最大的工业博览会,2013年德国政府就是在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提出了“工业4.0”。
2016年我去参观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德国某公司的展台上看到了一台1886年的纺织机。当时我非常吃惊:今年是2016年,怎么把一台1886年的纺织机放到了今年的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呢?
然后他们的工作人员给我讲解,原来这台纺织机上装了几个传感器,纺织机一摇,后面传感器的数据就开始发生变化。通过传感器,让先进技术和跟一百多年前的机器形成了一次连接和对话。
这件事对我而言,仅仅在几年前留下一个挺深刻的印象,但我当时并没有将它跟中国的纺织工业联系在一起。如果我当年想到,我现在会有很多的钱。不过有人想到了。
2019年,我们看到很多公司,他们只干一件事情,就是把中国所有的纺织机通过传感器连在一起,实现的一张局域专业的物联网。当机器开始运转,就开始产生这些数据。
假如一个牛仔裤公司的老板,明天临时要做20万条牛仔裤,他想问现在全世界哪台纺织机有空可以接我的订单,有人能回答吗?以前没人能知道,但现在可以,只要掌握数据的人调查一下数据就可以知道答案。他可以把这20万条牛仔裤的牛仔布订单给到那些正空着的机器上,形成了一个新的订单分拆系统,通过协同重组,让整个产能动态高效周转起来。
这件事情在中国特别有意义,为什么?因为中国有全世界最多的机器。德国人只能把1886年的机器放在展位上,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可能发生的,但是它不太可能在德国制造业发生,因为德国已经几乎没有服装工厂了,美国也没有。但是,中国有。
通过一个机器和传感器产生数据,拆解订单,最后形成一个动态产能,整个供应链在未来会发生非常大的变化。这件事情并不仅仅只在传统的制造业发生。
给大家分享一个服务业的案例。这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品牌,喜茶。喜茶这家公司在2011年创办,2017年突然间火爆,在过去两年开了300家店,仍然有一大堆人排队。还有一个大家也很熟悉的品牌,叫瑞幸咖啡,它走的是另一个逻辑——流量逻辑,用互联网砸广告,然后迅速开店,在过去两年里开了近5000家店。这两家品牌都是中国茶饮市场的明星。
但是,你不知道还有一个茶饮品牌叫博多。喝过博多牌茶饮的人举个手?在过去两年时间里,它在中国开了14000家店。你没有喝过博多,但你可能喝过这些:蜜果、甘茶度、奶茶博士……以及其他一百多个品牌,全都属于博多旗下。
博多把自己做成了一个奶茶的中央厨房,你想开一个20平方米的奶茶店,博多就帮你做一个店铺的个性化设计,然后把ERP管理系统输出给你,把奶精等原料配方输出给你,你就直接可以开店了。
在一个特别普通的服务行业,我们仍然看到供应链开始驱动整个经济的发展。
我们这一次的联合主办方厦门建发集团,是世界500强企业,它的一个业务板块是供应链运营,旗下建发酒业是中国主要的进口葡萄酒运营商之一。我们喝的很多进口葡萄酒都是建发卖给大家的,它在中国有一个供应链网络。
在中国的宁夏,贺兰山东麓,有一百多个葡萄酒酒庄。过去三年里,中国的葡萄酒在全球葡萄酒评选中屡屡获奖,很多获奖的品牌都来自贺兰山东麓的葡萄酒酒庄。那边的闽宁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扶贫移民区,能产出最好的有机葡萄酒,但是那里的人没有好的卖酒渠道和能力。于是就出现了供应链来驱动——建发通过它的分发供应链,做了一个品牌,叫做柏雅,跟宁夏的葡萄酒酒庄合作,分发到全世界,完成了新式的产业扶贫。
今天在中国的制造行业,出现了一个五层协作体系。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在过去的四年多时间里,在全球的制造业和生产车间中,中国是被智能化、柔性化改造得最为彻底的车间。
2015年7月份,吴晓波频道在深圳举办过一场一千人规模的转型之战。当时官方提“互联网+”,提“中国制造2025”,我们在全中国找有没有已经完成了柔性化制造的消费品车间。后来,在服装行业,我们在青岛找到了一家能够为大家定制西装的企业,名字叫红领;在家居行业,我们在佛山找到了一家个性定制家居的企业,名字叫尚品宅配。
但是,2019年12月的今天,我们在这里做年终秀的时候,全中国大部分衬衫和西装公司都完成了柔性化改造,能够在7-10天时间里为各位定制一套西装,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中国有32家全屋定制公司,这件事情在全世界是没有的。
在过去四年里,中国在大工业生产和柔性化制造领域的改造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当这些改造被完成以后,就要往上做PaaS和SaaS供应链管理,再往上是去中心化的渠道,包括像薇娅、李佳琦直播、京东、聚划算、拼多多这些渠道,还有MCN公司,再往上面就是个性化的品牌。
今天,你想做一个净水器、一个机器人,或者个人的服装品牌,都不需要像二三十年前,你的父辈那样,圈一块地,养一群工程师,把产品做出来全国营销,建立渠道,打品牌。你只要能成为这个新的五层协作系统中的某一个价值链中的一环,将你的工作做到极致,你就有存在的价值。
所以,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制造优势和能力在这个新五层写作体系下被瓦解掉了。为什么中国很多大型的制造业企业在2019年非常困难?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整个核心能力正在被解构。如果他们在这个五层系统中的每一个能力都处于中档或者中下,怎么能够走到2020年呢?
这就是正在被变革的中国制造业。你们可以想想,在五层协作体系中,是大公司的优势更大,还是中小公司的优势更大?很明显,中小公司的优势更大。
所以,今年真的是中国大公司的“危机之年”。
04
体验经济,美好爆发
世界上第一家电商公司是干什么的?卖书的亚马逊。为什么卖书?因为书很标准,质量可控、价格标准,同时供应链非常清楚。当年,中国的易趣网、当当网都是卖书起家的,所以全世界第一个被互联网干掉的行业,就是书店。
我很不幸,跟许知远办了一个书店,到现在为止还没分过一次红。
中国的图书销售,在2016年实现了超越,线上购书超越了线下购书。你看到这个现象的时候,会产生一个直觉的判断,认为中国的书店干不下去。但实际上,今天在中国一二三线城市生活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事实:越来越多人去到单向街书店、十点书店、言几又书店。
有家书店的店长和我说,他们做过一次调查,问了100个顾客他们要买什么书,发现受访者的答案都是“我不知道”。那为什么这些人还要来书店呢?
我要证明我是一个读书人,要在这里谈个恋爱,在这里见个朋友,在这里喝杯咖啡,坐在一个有阳光的窗户下,阳光照在我的长发上,虽然房价很贵,但是此刻岁月静好。
如果我看到某一本书,觉得挺好,就把它买走。
所以书店变成一种身份象征,变成人在某一个时刻对自我认知的愉悦和犒赏,它叫体验。所以,今天的书店已经变成了一种体验。
有一个比书店更可怕的巨无霸——商场。今天中国超过5万平方米的商场有8000多个,超过10万平方米的商场有2700多个。
我曾经问一个95后,你在哪儿购物?他对我说,只要是能在床上买的东西,我绝对不会下床。那商场里的东西要卖给谁呢?为什么现在商场里还有这么多人?我们来看看2019年商场激增的十大品类。
20年前,我们的商场可不是这么构建的。那时候,商场的一楼是化妆品、黄金珠宝,二楼是少女服装,三楼是熟女服装,四楼是男装,五楼是体育用品。
但时至今日如果你还是这样格局的商场,那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们迈进2020。因为你和体验经济没有关系。今天,我们的商场由一个卖商品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卖体验的地方。
邮轮经济。我今年去一家在香港上市的马来西亚华人公司调研,这家叫星梦邮轮的公司告诉我:2009年中国的邮轮市场渗透率是0.003%,到去年这个数据上升到0.16%。
人们为什么喜欢坐邮轮?因为生活在别处,我们通过邮轮可以进入到另外的国家、另外的疆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体验一段和陆地上不同的生活,它关联的,还是“体验”经济。
2014年,我女儿18岁时,我给她写过一篇文章《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本来我以为这句话是属于90后的,因为他们是中国这第一批新中产的子女,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贫穷,什么是饥饿,什么是补丁。他们能够根据自己的喜好去选择人生伴侣、工作、城市和国家。
但今天我不这么想了,我今天认为这句话属于所有的人。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去体验,我们也有机会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05
硬科技催生慢哲学
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在文章中写过一句话:在美国长期经济增长中,技术进步起了80%的作用,投资增长只解决了余下的20%。
看到这句话,我们是不是有点惭愧?过去41年里,中国经济增长主要是依靠什么解决的?是规模,是外延式发展的需求,是基础设施建设。而技术在我们的发展中起到多大的作用呢?我们自主开发的核心技术在中国长期经济发展中的贡献占比能不能到达2%?我非常怀疑。
到了今天,我们显然已经没有办法用之前的成本优势、规模优势,通过外延式发展的方式再走40年了,甚至连四年都走不到。
今天我们看到了新的变化发生。2015年我写过一篇文章,叫《去日本买只马桶盖》,那是我办公众号以来阅读量最高的文章。文章发表以后一群人骂我们,说那群去日本买马桶盖的人一定是被马桶盖砸坏了脑袋。
到年底有了一个名词,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我们做生产的人,要能够让那些去日本买马桶盖、买电饭煲、买吹风机、买菜刀的人,把消费留在中国。
2015年到今天,马桶盖的年销量从100多万只增长到558万只。如果这条曲线发生在《激荡三十年》里,发生在1978-2008年,一个行业的年复合增长高达44%,会出现什么情况?无数的企业会涌到这个行业里,然后打成本战、规模战,直接打成价格红海。
但很有意思的是2015-2019年,马桶盖这个行业居然没有发生价格战、规模战。在这个行业我们看到了什么呢?看到四年新增了106个发明技术,看到正在进行中国式的创新。
中国大多数的卫生间是干湿不分的,所以松下进入中国做的第一件事情是通过创新解决防漏电。第二件事情,中国北方的水质是很硬的,卖给中国消费者要解决抗硬水技术。同时马桶盖还可以干什么?早晨坐在那里,除了每天听听吴晓波以外,还能帮你测量体脂、尿检等数据,并上传到云端。新发布的一体机更在材料上做了突破,以有机玻璃替代陶瓷生产马桶,更加节能环保 、抗污性也更好。
过去四年由于这些技术变革,中国、外国的这些卫浴企业,让马桶盖这个行业的年销量从100万只增加到550万只,这个景象是技术在推动产业的进步。一个小小的马桶盖,它的故事跟我在《激荡三十年》所写的那些熟悉的故事非常不同。
在上半场演讲中*,我们发现2019年是投融资出现断崖式下滑的一年,其实在硬科技领域里,投融资也微微下滑。但从长波段来看,中国硬科技的风险投资项目在持续增长。比如大数据园区,2013年的时候全中国只有10个,但今天有超过200个;医药园区在2013年的时候有22个,今天有169个。
*年终秀上半场演讲全文将于1月1日在吴晓波频道发布
这说明什么?说明资本、政府、产业,都在大规模地向硬科技行业聚集。我认为这一景象在2020年以后会持续加速。
2019年,我们有了科创板,第一批25家企业上市的时候,我查了一下企业家的年龄,发现平均年龄在52岁,其中76%是硕士和博士,海归占16%。BAT的三个创始人,2019年他们的平均年龄50岁,TMD的三个创始人2019年平均年龄37岁。
互联网相信“快”,但是当你回到一个马桶盖、一个发明、一个技术、一个大数据,回到一本书、一篇文章的时候,朋友,你快不起来,你不再依赖流量,你依赖产品本身。
所以2020年,中国会进入硬核创新的慢时代。我们要相信慢的力量。慢容易吗?慢可难了。当慢下来的时候,我们会面临四个考验。第一,企业可持续研发能力的考验;第二,中试和量产能力的考验;第三,需求创造能力的考验;第四,企业家忍耐和学习能力的考验。
中国人喜爱“唯快不败”这句话,但到2020年,当我们离开这个会场的时候,快真的已经终结掉了。我们要让自己慢下来,让自己静下来,我们要相信可持续发展、可持续创新的力量。
06
快公司面临期中考
当我们谈慢的时候,再看快的公司2020年会怎么样?
今年10月,上海计划举办一个新能源汽车展,结果临展前一个月宣布延后一年。据说是因为当时报名的60多家车企中,有30多家倒闭了。
同时,胡润公布了最近三年中国有10家公司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成为了独角兽,快不快?其中几家是新能源汽车呢?5家公司。让我们看看这些公司能活过多久。
我认为新能源汽车一定是一个有价值的赛道,但是这个行业的发展真的需要那么快吗?需要以独角兽的方式来呈现吗?不一定。我认为真正能够成为新能源汽车赛道里胜出者的少数人,一定是在这个产业有长期积累、埋头苦干、发明技术、认真地研究那辆汽车的人,而不是天天在风口上开新闻发布会发PPT的人。
这个故事让我们想起了斯蒂格利茨的一句话:毁灭的种子是什么?第一个是繁荣。
还有中国移动互联网的战绩,很多移动互联网公司在2011年创业以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在中国上市,于是跑去香港、纽约上市,其中46%的公司股价跟已经跌到了发行价的30%。
这就是快的代价,少数的胜出,大多数的一地鸡毛。
07
资本市场回暖可期
2019年,上证和纳指都不错,上证涨了21.9%,纳指涨了33.17%。
2019年下半年,特别是6月份之后,我们看到了一系列的新闻:沪伦通正式启动、科创板开板、外汇管理局取消QFII和RQFII的投资额度限制,看到了新三板精选层直接转板上市政策的发布,资管新规的松绑,创业板允许借壳重组, A股再融资的全面松绑,创业板再融资取消连续两年盈利限制,看到了国内第一个股指期权产品——沪深300股指期权推出。
更关键的是就在48小时前,我们看到了《证券法》大修的通过。
其中有一条很可能直接在明年上半年推出,就是发审委的取消,公司上市的权力下放到沪深两大交易所,意味着2020年注册制有可能真正在中国发生。
朋友们,中国的A股市场是在1990年12月份开市的,2020年是中国资本市场的30周年,刚刚过去的6个月,是30年中国资本市场改革中最市场化、最激进的一段时间,这些市场化的改革会推动整个资本市场的回暖。
与此同时,我们还看到一件事情,就是中国的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在2019年增长了20.5%。
2006年,该年度诺贝尔和平奖颁发给了孟加拉国的一位银行家,因为他创办一家被称为“世界上第一所穷人银行”、专给穷人和小微企业贷款的银行。
2009年,中国引入他的格莱珉模式,当时有28个公司做格莱珉模式,但是今天这28家公司已经全部不见了。因为这种模式在中国的执行效率太低,而成本又实在太高。
但是现在中国的互联网银行正在通过大数据解决这个问题。今天,中国的互联网金融、普惠金融可以说是全球发展得最好的。
今天,在中国,微众银行的小微金融产品“微业贷”,截至2019年11月,已经服务超过80万家企业,累计放款1300余亿元。今天,中国的小微企业真正有可能通过新的大数据挖掘能力,实现一次普惠金融的变革,这是特别值得表扬的一件事。
中国的理财市场在明年会发生什么情况?
2018、2019年,很多中国的新中产在理财方面严重受挫,原因就是P2P持续地爆雷。而恒天财富的调查显示,当暴风雨过去以后,2020年我们很可能看到三个景象:第一是监管趋严,第二是刚兑退场,第三是多元配制。这三个景象,很可能成为2020年中国理财市场新的发展特点。
08
奥运激荡,5G热潮
明年是奥运年。随着中国新中产的崛起,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把时间花在自己的健康上,像跑步、健身。过去十年里,中国的马拉松参与人数增加了17.5倍,我们今年年终秀的举办地厦门,就是中国非常有名的马拉松城市。
体育复兴带来运动服饰品牌的复苏式增长。2008-2019年间,中国所有知名运动服饰企业都出现了U型的增长曲线。在2010-2012年间,部分品牌出现了大规模的倒闭和关店浪潮。这是因为在2008年的巨大的红利下出现了巨大的库存,而这过程中,头部企业又出现巨大的分化。
例如在2008年还是全国第二名的福建企业安踏,到今年不仅已经跃居第一,且营收比后面几名加起来还多。
它的成功,很大原因是做了两件事:第一,跟奥运会长绑定;第二,通过对FILA(斐乐)和AMER(亚玛芬体育)等国际品牌的大规模并购,实现了高速发展。所以,随着中国体育产业和运动产业的发展,体育经济依然会是中国高速成长的领域。
2020年,我们还将迎来5G热潮。2019年是5G元年,2020年全球将有2亿部5G手机,而中国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够生产价格在2000元以下的5G手机的国家,中国的制造优势将在5G热潮中再一次得到焕发。
根据高通委托编制的《中国5G经济报告2020》,作为第一批收获5G 红利的行业,在智能手机领域,中国厂商已成为加速全球 5G 商用进程的重要力量,展现了快速成长和竞争优势。
2020年,中国计划将建成100万个5G基站,不过如果要让5G覆盖整个国家,需要600万—800万个基站,所以5G才刚刚起步。但是在一些区域空间里,比如说工厂、商场、歌剧院、体育场,5G将会被运用,当5G基站被布满以后,所有的人都会体验到5G的可能性。
到2035年,5G在全球将创造13.2万亿美元的经济产出。这个产值排行上的第一名是中国,中国会成为5G产业最大的获益者。
十年一G——1999年3G诞生了PC互联网,2009年4G诞生了移动互联网,2019年以后的5G呢?“4G改变生活,5G改变社会”,整个社会从人与信息的连接,迭代到人与物的连接,以及物与物的万物互联。
所以,未来的十年将是5G信息革命和科技智能时代,它给我们带来的种种变化,将超过过去30年的总和,这是一个变化更加快速的时代。从前慢进入了“快”时代。
明年,5G的“第一战”将出现在明年8月份的东京奥运会上。我甚至在想,到明年举办吴晓波年终秀的时候,5G会跟我们有关系吗?我希望明年此时此刻,5G能够带给大家一点惊喜。第一站如果在东京奥运会的话,第二站就在咱们年终秀也挺好的。
变化持续在发生,再过20多个小时,我们将永远地告别2019年,进入2020年。
但我们可以看到,勤奋、努力、创新,仍然是在这个国家生存和发展需要依赖的能力和主题。
每一件与众不同的绝世好东西,都是以无比的勤奋为前提。要么是血,要么是汗,要么是大把大把的曼妙好时光。让我们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2020。
你好呀,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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